一个4万4千平方米的巨大建筑, 要在魔都中心保持“隐形”, 而且,它还要成为这座城市的地标。 这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 然而八年过后,所有看到它的人都WOW了。
设计师Ralph Johnson老头至今还记得,中方那苛刻的要求:楼高不能超过18米,下面有地铁不能深挖。
然而,他竟然就活生生地,在市中心造出了一个下沉的山水庭院,围绕着它的,是那面含意深刻的细胞墙。
四月份,上海最中心的雕塑公园被人流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。
黄牛暗搓搓凑到人边上问“旁友,票子要伐”,警察骑着摩托维持秩序。
人流最中心不间断地传来激动的“哇”,引得外面的人心里痒痒,垫脚仰头蹬地板。
这阵仗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在开演唱会,老司机则会告诉你,哝,上海自然博物馆开门了。
2015年4月19日,上海自然博物馆开门当天
博物馆正式开放前,头发花白的Ralph Johnson穿好西装打好领带,跟自己的作品合了影。
Ralph Johnson是Perkins+Will(世界排名前二的顶级博物馆设计公司)的全球设计总监,美国国家学院院士。
从业40几年,回想起当年群雄争霸的那场国际招标,Ralph可能还是会捏一把汗。同场竞争的是隈研吾、同济大学教授的联合团队,还有德国、芬兰的设计大拿……
馆方不仅是在选博物馆的设计,更是在选择上海的新地标。几轮慎重筛选下来,最后竟然是Ralph的方案中标——一个几乎会在城市中“隐形”的建筑。
Ralph设计的博物馆是从地里长出来的,藏在碧绿的草坪中间,和周围的雕塑公园融为一体。
建成图与效果图。Ralph觉得既然要造的是自然博物馆,那就一定要找“活化石”来作参考,鹦鹉螺就是,经历了千万年的演化,外形几乎没有变过。
那是162米长的草地斜坡, 从地面一直盘旋到屋顶。 走着走着,不知不觉就被草坡吸引过去了。
草地围成的圆弧中间, Ralph小心地往下挖了两层, 5个大小不一的水池次第而下, 成了一个雅致的山水庭院。
这是Ralph为上海保留的个性。 高楼大厦哪个大都市没有, 但江南山水滋养起来的却只上海一个。
水池覆盖的区域不多不少,正好71%, 因为地球表面就是71%的水。
碎石铺地、水里有藻类, 假山石景错落其间, 160多种野生植物像小岛一样分布, 形成一个天然的生态系统。
周围是33米高玻璃墙, 大大小小、形态各异的图案, 既有园林花窗的古典,又有细胞的神秘。
这面“细胞墙”,不仅让Ralph设计的时候费尽脑筋,施工人员也是头大了好几圈。
副馆长说,提到这个话题就很沉重。不规则的曲面题难倒了一大群工程师,真真实实让大家体会了一把自然的千变万化。
反反复复计算、模拟、安装,不知道返了多少次工。最后用了八种标准型拼接才完成,每一个节点的角度都不一样。
光穿透玻璃照亮整个博物馆, 晶亮、通透,地上映着彩色的斑点, 像有种魔力,吸引人向它走去。
Ralph觉得,好的博物馆就是在你察觉不到的时候就把你“诱拐”了进去。
博物馆有45个足球场那么大,不过在这里你不用担心迷路。因为Ralph不光擅长把人拐进去,还特别会用建筑本身来给人指路。
博物馆内部的装饰很简单,可是有了这面“细胞墙”,每一刻都有看不完的光影变幻
数一数“细胞墙”的格子数, 就大概能猜出来自己在第几层。
看一眼外面的山水庭院, “假山比较多,我们现在在北面。”
一抬头,天上也有“细胞墙”的话, 那你一定是在休息区,
要是光线一下暗了下来, 那你就进入了展览区域。 精确控制下的灯光, 瞬间点燃探秘的兴奋。
当阳光透过细窗, 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, 那是博物馆在跟你说, “今天差不多咯,该回家休息咯。”
博物馆从09年开始动工,2015年才正式开放,整整八年8年时间。参与项目的人说,“这简直惨绝人寰!!!”
最后完成的建筑,几乎和设计方案一模一样。因为馆方知道,再多的麻烦也要扫除,要给好的设计让路。
Ralph是一个很纯粹的建筑师,他希望他的作品被关注而不是他的人。他的建筑也是,或许不是最好看的,或许不是最特别的,但一定是大家最愿意去的。
很多人带着孩子来玩,这里也成了年轻人最时髦的打卡地,连爷爷奶奶也喜欢来这儿看看稀罕玩意儿。
地标建筑不是高大到让人仰望,也不是华丽到让人不敢步入,而是要亲和到让人一不留神就被吸引了进去。
最好的建筑, 不是“我很美”, 而是“欢迎你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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