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皆曰:山如海上槎,殊不知槎行云海,缘何而动耶?世人皆赞云海奇观,而不识海滋之幻象也。 癸未年孟春,人和昌哥期余拍槎山专题。同行者,编导老鱼头,高徒波波。 槎山绵延九顶,荦荦大端,玉皇笔架落凡间也。诸峰棱棱,千寻万仞,斧劈刀削,势破云天,大东之胜境,众人皆神往矣。 夫士人野游,登高瞻远,忧社稷,哀民生,小鲁小天下。吾辈嵎夷野人,纵情山水,了无挂牵,但求快哉。
取道院夼码头,放舟苏山岛。阳春三月,海天一空,明瑟可爱。舟行如箭,劈波碎玉,巳时舣舟登岸。
余择机位于海岛之巅,长焦揽景入镜,遥望九峰,奇崛兀立,静卧碧波之上,铁欚木艄,穿梭山趾,老鱼头叹曰:蓬莱阆苑,焉有这边好哉?天渐凉,薄雾起,缥缈迷蒙,恰好一幅米点山水。雾渐浓,吞吐九顶,天仙群舞,羽衣水袖,绕山若环,扶旋猗娜,恍若隔世也。高徒波波,箕踞石硼之上,击掌唱曰:昔有佳人公孙氏,一舞剑器动四方……
渐觉寒气逼人,雾更浓,自南而北,铺席而下。但见群羊漫行,耸云堆絮,横无际涯,继而牧神鞭之,竞跑奔涌,疾走雪原,无敢后先,气喘蒸腾,噀天为白。余伏机抢拍,已然忘我。忽闻高徒惊呼:山动矣!槎山动矣!抬头望,雾海载山而起,随波浮沉,余疑错觉,借一树干框而视之,山巅形如巨焰,明灭窜动,又似物映涟漪,交错迷离。余急呼老鱼头观之,鱼头大惊喜:海滋!海滋是也。余再俯身,弗敢关机。
时过二刻,雾纱褪去,天地澄明,槎山复归岿然之势。余回视昌哥,张口不敢翕,犹在梦中矣。 不器喃喃曰:老鱼头乃真知也。昔有辽海木龙,骞槎为石,祈幼文题之曰:海槎。料其亦不知海槎缘何而动耶。余因问:土人多爱户外,未得此奇观,何耶? |